郭思源:郑州味道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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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南,一个跟井盖绑定的地方。 说起来河南,大部分人脑海中浮现出来的,大概是张国立在《1942》里衣履褴衫的灾民形象,而影视剧里的骗子、小偷也大多是操着一口河南腔。不说是地域黑,至少这次去郑州参加统计培训前,大部分人应该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中部省会城市鄙视了一把吧。而河南或者说是郑州之于我,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段经历,那里有我大学四年的记忆,有那个心无杂念、单纯乐观,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的自己。 那是2006年,同样是在9月,第一次来郑州上学,北方的天总是又高又远,紫荆山路两旁的苍苍胡桐挺拔着身躯,叶若碧云,与之一比,临海城内的梧桐树就显得格外袖珍婉约。那时候郑州的大街上还有电车来往,一路晃晃荡荡经过国棉三厂、国棉五厂、国棉六厂……那都是曾经的万人大厂,虽然已经冷冷清清,但是据说藏着的是郑州最辉煌的过往。那时候郑州流行一句话“郑州郑州,天天挖沟,一天不挖,不是郑州”,毫不夸张,主干道永远都在封道修路,随便一走都是建筑工地。 本想着这是一趟怀旧之旅,毕竟大学毕业后的八年没能再踏上这片中原大地, 但再见郑州这座城时,已然不是当年我离开时的那副模样,郑东新区气势恢宏,而我离开的那一年,郑东还是一片荒郊,不过几年的时间,一座现代化新城就拔地而起了,郑州,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厚重、混乱,还带点固步自封的傲娇城市。但不变的是,郑州的司机依旧是暴脾气,红灯的时候是川流不息的车辆,好不容易等到绿灯了,呼啦啦过来的是一片川流不息电动车,人车互怼,依然过不了! 在郑州,管女孩叫“妮儿”,管男孩子叫“孩儿”,管你叫“恁”,尤其是一个“咦~”字,道尽了河南话的精髓。 刚来郑州时问同学:“你们这儿有啥好吃的?” “咦~俺这儿好吃的可多咧,胡辣汤、烩面、驴肉汤……” 郑州的早晨,是被一碗胡辣汤唤醒的,尤其是在冬天,干冷干冷的,哈气成冰,一个寝室的姑娘哆哆嗦嗦地挤进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喝胡辣汤,普通的一块五,优质的两块,其实就是加肉与不加肉的区别,配着油馍头、牛肉盒呼呼噜噜的吃下去,浓郁、醇厚,满嘴的辛辣消散了一晚上的沉闷,酣畅淋漓,身体也暖和起来了,用郑州话叫“得劲儿!”。 在郑州,三步一个“逍遥镇”,五步一个“北舞渡”,这是两大胡辣汤帮派,也足以看出当地人对胡辣汤的热爱。店门口的大锅里是熬好的胡辣汤,等客人来时,老板迅速盛上一碗,浇上一勺香油,一勺香醋。油馍头、水煎包、手抓饼都是做好按斤称的,边上呼呼冒着热气的大油锅里,炸着的是牛肉盒,牛肉混着粉条被捏着一个圆球球包进面粉团里,炸成金黄香酥的油饼,吃的时候对半切开,一口下去满嘴留香。 外地人第一次喝胡辣汤,总是要克服心理障碍的,黑黑乎乎的一碗汤,其实这胡辣汤的“胡”,是胡椒的意思,大量的白胡椒加上十几种香料,用大骨熬汤做底汤,汤里有粉条、木耳、面筋、豆皮、海带,腐竹,花生等等,优质的胡辣汤还会加点指甲盖大小的牛肉粒。若是吃不了辣,就要份“两掺儿”,就是一半胡辣汤一半豆腐脑,口感爽滑味道却酣畅有味。 在郑州,“两掺儿”是个很有意思的吃法,胡辣汤掺豆腐脑、刀削面掺土豆粉,真是伟大的发明。 说到烩面,河南话里叫“喝”碗烩面,羊肉汤熬成奶白色,面皮拉得又宽又长,下到羊汤里煮,羊油泛的白亮亮,配上海带丝、千张丝、粉条,再浇上一勺辣椒油,撒上大把的香菜和蒜苗,烩面厚道有嚼劲,吸溜吸溜的一大碗连汤带面喝个干净。 驴肉汤呢,此次同行的同事去体验了一把,小小的一家店面,食客都围坐在店门口的小矮桌子旁,远远看去就像蹲在地上一样。喝汤不用勺子,呼呼地吹开汤上飘着的一层热油,呲溜呲溜地喝下肚,浓浓的汤里混着花椒、茴香,还有葱香,喝到半碗时,将板砖一样厚的馍细细掰碎浸入汤中,再添汤,馍馍浸满了肉香,汤上飘满红油,吃完一碗大汗淋漓。 在郑州,还有姐弟俩的土豆粉、光彩市场的炸鲜奶、二胖家的擀面皮、杨记的大盘鸡、大铺的串串和学校门口一块五一个的鸡蛋灌饼…… 记忆深处最难以忘怀的,是一个寝室的姑娘们挤在一张路边摊前的画面,一人一瓶花花牛的冻酸奶,嬉嬉笑笑,三五块钱一顿的饭满足得不得了,如今姑娘们都已各自成家,偶尔在群里晒个娃打个趣,不常见面,却知你安好,慰你所需。 而我,只能靠刷刷大众点评来解解馋了。 临海市局 郭思源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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